张×1、张×2、张×3、张×4与林×、张×5继承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

【关 键 词 】 出资 宅基地 遗嘱 第一顺序 借款

【文书来源】 中国裁判文书网

基本信息

审理法院： 北京市第三中级人民法院

案　　号： （2016）京03民终3722号

案件类型： 民事

案　　由： 继承纠纷

裁判日期： 2016-06-30

合 议 庭 ：  闫慧 何灵灵 王海宁

审理程序： 二审

上 诉 人 ： 张×1 张×2 张×3 张×4

被上诉人： 林×

上诉人代理律师： 吕律师 [北京市盈科律师事务所]

文书性质：判决

文书正文

当事人信息

上诉人(原审被告)张×1，女，1958年9月26日出生。

上诉人(原审被告)张×2，女，1967年7月2日出生。

上诉人(原审被告)张×3，男，1963年11月22日出生。

上诉人(原审被告)张×4，男，1938年6月26日出生。

委托代理人庞××（张×4之妻），女，1954年7月20日出生。

上述四上诉人共同之委托代理人吕律师，北京市盈科律师事务所律师。

被上诉人（原审原告）林×，女，1959年7月7日出生。

原审被告张×5，女，1984年1月25日出生。

审理经过

上诉人张×1、张×2、张×3、张×4因与被上诉人林×、原审被告张×5继承纠纷一案，不服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法院（2014）朝民初字第00132号民事判决，向本院提起上诉。本院受理后，依法组成合议庭,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。上诉人张×1、张×2及张×1、张×2、张×3、张×4共同之委托代理人吕律师，上诉人张×4之委托代理人庞××，被上诉人林×及其委托代理人张国，原审被告张×5及其委托代理人刘大伟均到庭参加了诉讼。本案现已审理终结。

一审原告诉称

2013年12月，林×诉至原审法院称：我与张×6之子张×7于1982年3月结婚，婚后户籍便迁至北京市朝阳区××1号（以下简称××1号院），并一直居住至今。张×6在××1号院隔壁拥有北京市朝阳区××2号院（以下简称××2号院）宅基地一处，张×6夫妇一家在那里居住。张×1、张×2、张×3是张×6的其他子女，他们在半壁店村另有房屋。1984年1月25日，我与张×7生育一女张×5。1991年，我与张×7在半壁店村东至秦××，南至××，西至张×6，北至马路的159.5平方米的宅基地上重新建造房屋，即××1号院。1993年，核发集体土地建设用地使用证时，张×7就××1号院提出了发证申请，我本人在《宅基地使用情况调查表》的土地使用者一栏上签字，我清楚记得调查表上土地使用者载明的是张×7，人口情况是我与张×7及女儿张×5一家三口。恰在此时，张×7于1993年8月病故。而张×7的父亲张×6本是非农业户口，且在半壁店村已经有一处宅基地，四至与××1号院相邻，即××2号院。此后，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，张×6擅自涂改原始申请，将张×7申请的宅基地登记在他的名下。1995年3月，我与他人登记再婚，但仍与女儿张×5一直居住××1号院内。我认为，上述××1号院系我与张×7及张×5三人以家庭成员名义申请取得的，土地使用者签字也是我来完成的，四至范围西至张×6，说明张×7与张×6各有一处宅基地，说明张×6并非××1号院的真实宅基地使用权人。2012年9月，因××1号院涉及拆迁，我在与拆迁单位协商拆迁补偿事宜时，才得知××1号院宅基地于1993年登记到张×6名下，且张×1、张×2、张×3以我已经改嫁，××1号院登记在张×6名下，张×6已经去世要求继承为由，也向拆迁单位提出拆迁补偿请求，阻扰我与拆迁单位协商拆迁补偿事宜，导致拆迁单位未与我签订补偿协议。我认为××1号院系我与张×7的夫妻共同财产，张×7去世后，他的遗产由我与张×5继承，张×7的父母享有继承权，但其继承人未提出继承主张，视为其放弃继承权，所以××1号院应归我与张×5共同共有。我的诉讼请求为：请求法院依法确认××1号院内房屋归我与张×5共同所有。

一审被告辩称

张×1、张×2、张×3、张×4在原审法院辩称：××1号院系由北京市朝阳区××3号院（以下简称××3号院）拆迁安置得来，而××3号院系张×6名下的宅基地房屋及张×6的祖宅，当时××1号院和××2号院是同时盖的，只是后来因村里行政管理需要，登记为两个院落。××1号院在1991年新建，当时也是张×6夫妇建造的，申请人为张×6，家庭成员是张×6夫妇和母亲董××，董××于1998年去世。1995年2月，林×与张×6、张×4签署协议，内容大致是林×再婚没有房屋居住，同意其二人居住在××1号院内直至拆迁为止，其二人的其他家属不得居住。这也说明林×认可对××1号院没有所有权，只是借住张×6的房屋，张×4是张×6的兄弟，所以一起签订了协议。农村房屋遵循房地一体，宅基地使用权人登记为张×6，使用人也是张×6夫妇及母亲董××，××1号院系由××3号院置换而来，所以××1号院没有林×和张×7的份额。我们不要求分割内部的继承权属份额。

张×5在原审法院辩称：××1号院建造的时候我还小，具体情况记不清了，所以在房屋分割问题上不发表意见，但如果确定我与林×共同共有，我要求确认具体份额，按份共有。

一审法院认为

原审法院认为：遗产是公民死亡时遗留的个人合法财产。我国物权立法针对不动产权属问题采取登记主义，根据行政机关登记发证情况，张×6持有的××1号院的《集体土地建设用地使用证》被撤销，法院无法认定张×6系该地块的宅基地使用权人。张×1、张×2、张×3与林×就××1号院内房屋的出资建造问题各执一词，且目前在案的费用票据、建材账目、材料清单等仅能证明建房用材及花费情况，无法表明实际出资人，故法院无法依据目前证据确认建房出资情况。××2号院和××1号院系根据家庭情况分户而建，且在办理宅基地审批手续之初系按照两家分别办理，分别填写申请表，结合在案证据、当事人陈述、区域风俗及生活常理，××1号院在安置之时系为解决张×7、林×、张×5的居住问题而设的可能性更大，亦更符合农村宅基地政策初衷及社会常理，但结合目前证据，不能排除张×6有建房出资的可能，法院兼考本案具体情况及公平原则，酌情认定××1号院内房屋由张×6夫妇享有部分权益，其余部分为张×7和林×的夫妻共同财产。

因张×7生前无遗嘱，关于其个人享有的份额，应作为遗产，由其第一顺序法定继承人林×、张×5、张×6夫妇继承，其中张×6夫妇所继承份额，在张×6夫妇去世后，亦按照法定继承处理。张×6夫妇亦未留遗嘱，其享有份额应作为其合法财产，由其继承人依法继承。同一顺序继承人继承遗产的份额，一般应当均等。张×1、张×2、张×3、张×7作为张×6夫妇的第一顺序法定继承人，有权继承相应份额；因张×7先于张×6夫妇去世，其应享有份额应由张×5代位继承。遗产分割应当有利于生产和生活需要，不损害遗产的效用，关于××1号院内房屋的具体分配方案，由法院结合本案的具体情况以及酌定给张×6夫妇、张×7及林×的份额，综合考虑房屋格局及各人继承份额情况，按照不损害遗产效用的原则酌情予以分配调整。关于林×所主张××1号院内房屋应由其与张×5共同所有的诉讼请求，缺乏事实及法律依据，法院无法支持。

据此，原审法院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继承法》第三条、第十条、第十三条、第二十六条、第二十九条，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》第十七条的规定，于2015年11月判决如下：一、位于北京市朝阳区××1号院内的东数第一、二、三间北房归林×所有；二、位于北京市朝阳区××1号院内的东数第四间北房归张×5所有；三、位于北京市朝阳区××1号院内的西厢房二间归张×1、张×2、张×3等份共有；四、驳回林×的其他诉讼请求。

上诉人诉称

判决后，张×1、张×2、张×3、张×4均不服原审判决，向本院提出上诉。张×1、张×2、张×3、张×4上诉称：××1号院系张×6夫妇及董××所有的××3号院置换所得，××1号院内房屋为张×6夫妇所建，建房款系由三人共有的××3号院的拆迁款及张×6夫妇的借款构成，而林×对出资的数额前后表述矛盾，不清楚实际发生的数额，不能推定××1号院是由其独自出资建成的。且林×也曾签订协议自认涉案的××1号院与其无关，故××1号院应由张×1、张×2、张×3、张×4继承。另，我方不予认可存在分家，因为没有分家单，也不能仅凭××1号院由林×与张×7曾经居住就认定存在分家。林×于1995年写的承诺也说明张×6不认可分家。土地使用权证被撤销之后，需要土地管理部门的另行确认，不能据此认定属于张×7。据此，张×1、张×2、张×3、张×4上诉请求撤销原审判决，依法改判或发回重审。

林×同意原审判决，其针对张×1、张×2、张×3、张×4的上诉请求及事实理由辩称：张×1、张×2、张×3、张×4的上诉事实及理由没有依据。张×6的土地使用权证已经被朝阳区人民政府依法撤销，其对××1号院不享有权利。××2号院与××1号院同时建造，建造时即各自独立，××1号院自建成后一直由林×一家三口居住，且张×7于生前提出××1号院的宅基地申请。而张×6系对××2号院提出宅基地申请，也领取了××2号院的房屋土地使用权证，故张×6对××2号院享有权益，并不对××1号院享有权益。关于出资问题，张×1、张×2、张×3、张×4提供的证据不足以证明张×6夫妇对××1号院内房屋进行了出资，假如出资，也是对儿子的一种赠与。

被上诉人辩称

张×5针对张×1、张×2、张×3、张×4的上诉请求及事实理由辩称：我不同意原审判决，但没有提出上诉。××2号院、××1号院确实是从××3号院拆迁得来的，但对于出资等相关问题，由于当时我年龄比较小，不清楚情况。我希望法院能够在认定房屋权属的情况下进行分配，我认为我应当享有一半的权利。

本院查明

经审理查明：张×6与刘××系夫妻关系，二人生育子女四人，分别为长女张×1、长子张×7、次子张×3及次女张×2。董××系张×6之母，张×6与张×4系兄弟关系。张×6、刘××夫妇与父母子女原居住于××3号院内。1981年底，张×6申请在××3号院东侧新建房屋，经村委会批准后，在××3号院东侧新建北房四间，有单独的院门。1982年初，张×7与林×登记结婚，并在上述新建的北房四间中的西数三间中居住。1984年，张×7与林×生育一女张×5。张×1、张×2、张×3陆续成年结婚后离家单独生活。

1991年，因市政占用，××3号院房屋被拆迁后重新获批宅基地，新建北房8间及厢房，并自中间砌墙分成左右相邻的两个院落，其中××1号院内有北房四间、西厢房二间，由张×7一家居住；××2号院由张×6夫妇及其母董××居住。1993年核发集体土地建设用地使用证时，张×6、张×7分别就××2号院及××1号院宅基地使用权人提出申请。其间，张×7于同年8月1日病故。此后，张×6就××1号院重新提出宅基地发证申请。最终，200号及××1号院宅基地使用权均登记在张×6名下，但××1号院仍由林×和张×5居住。1995年3月林×登记再婚后，亦未搬离。1998年，董××去世。1999年11月18日，刘××去世。2011年2月14日，张×6去世。2012年9月，前述院落所在区域列入村级拆迁改造范围，因各方就××1号院内房屋归属问题产生分歧，××1号院至今未进行拆迁改造。

原审庭审中，林×与张×1、张×2、张×3均认可××2号院与××1号院为一同建设，但对××1号院内房屋的出资问题各执一词。林×主张：虽然两处院落用的是同一施工队，但××1号院实为其与张×7出资，且本应登记在张×7名下，是张×6通过擅自篡改宅基地发证审批表的方式，取得了宅基地使用证。为证明自己的主张，其出示了存在修改痕迹的宅基地发证审批表。张×1、张×2、张×3则主张：××1号院系张×6夫妇所建，就此提交了付款人为张×6、案外人田××、耿××的建材收据若干、张×6记录的建筑材料、烟酒、饭菜、人工费等支出明细，以及林×与张×6、张×4于1995年2月13日签署的内容为“鉴于林×结婚无房居住，故此同意让其二人居住到拆迁为止，但此时间内只许林×二人居住，其他人（男女双方家属）不得进住”的字据一张。林×对建材收据及支出明细真实性不予认可，表示付款人并非张×6及其家人，无法证明与涉案房屋的关联性；对其与张×6、张×4所签字据的真实性不持异议，但认为此字据并非协议，而是当时张×6、张×4要将改嫁的林×扫地出门，迫于无奈签署了字据，字据未认可房屋归张×6所有。张×1表示耿××系其丈夫，张×2表示田××系其丈夫的朋友，由其代为购买白灰。

另查，2014年11月24日，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政府作出《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政府关于撤销张×6所持朝集建（93）字第0054934号的决定》，撤销了张×6所持的××1号院的《集体土地建设用地使用证》。

上述事实，有宅基地发证审批表、集体土地建设用地使用证、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政府关于撤销张×6所持朝集建（93）字第0054934号《集体土地建设用地使用证》的决定、当事人当庭陈述等相关证据在案佐证。

本院认为

本院认为：综合当事人的诉辩称主张及本案实际情况，本案的争议焦点为××1号院内房屋的归属及各方应享有的具体份额问题。

关于××1号院内房屋的归属问题。依据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政府于2014年11月24日作出的朝集建（93）字第0054934号决定，张×6持有的××1号院的《集体土地建设用地使用证》被撤销，故本院无法据此认定张×6系××1号院合法的宅基地使用权人。关于××1号院的建造出资情况，张×1、张×2、张×3、张×4主张系张×6夫妇利用××3号院拆迁款及二人借款所建，林×则主张系其与张×7出资所建，各方对此各执一词。就此，张×1、张×2、张×3、张×4提供了建材购买单据、张×6个人记录的支出明细、材料清单等证据，但这些证据均无法直接证明××1号院全部系由张×6夫妇利用××3号院拆迁款及二人借款所建。加之，××2号院与××1号院系同时建造，建造时张×7夫妇业已成家生子，亦具有出资能力，故现有证据无法据以认定××1号院系张×6夫妇及董××单独出资所建抑或是张×7夫妇单独出资所建。结合已查明的事实，虽然××3号院在拆迁后取得××2号院和××1号院，但××2号院和××1号院系一同建设，且在建设时即为两个分别独立的院落，两院建成后，张×6夫妇及董××即居住生活在××2号院，张×7一家居住生活在××1号院。1993年，张×6及张×7亦分别就××2号院、××1号院填写农村宅基地使用情况调查表，办理农村宅基地审批手续。综合查明的相关事实、各方当事人陈述、××1号院的居住使用情况以及农村地区的风俗习惯及生活常理，原审法院认定××1号院在安置之时系为解决张×7、林×、张×5的居住问题而设的可能性更大，并符合农村宅基地政策及风俗常理是正确的。鉴于结合本案证据及本案的实际情况，并不能排除张×6对××1号院有建房出资的可能性。故原审法院综合本案实际情况，酌情认定××1号院内房屋由张×6夫妇享有部分权益，其余部分为张×7和林×共同享有是妥当的，本院应予确认。虽然林×写有同意居住××1号院至拆迁时止等内容的字据，但并不能据此认定林×自愿放弃其应享有的权利。故张×1、张×2、张×3、张×4上诉称诉争的××1号院为张×6夫妇及董××所有，与张×7和林×无关，缺乏事实和法律依据，本院不予采纳。

关于××1号院内房屋的分割问题。张×7生前无遗嘱，其去世后对××1号院享有的份额应当作为遗产，由其第一顺序法定继承人林×、张×5、张×6夫妇法定继承，其中张×6夫妇所继承的份额，在张×6夫妇去世后，亦按照法定继承处理。刘××、张×6两人生前亦未留遗嘱，张×1、张×2、张×3、张×7作为张×6夫妇的第一顺序法定继承人，有权继承相应份额；其中，由于张×7先于张×6夫妇去世，其应享有的份额应由张×5代位继承。综合上述分析及本案查明事实，原审法院从有利于生产和生活需要、不损害遗产效用的角度出发，综合考虑本案的具体情况及酌定给张×6夫妇、张×7与林×的份额，并结合房屋格局以及各继承人应享有的份额，对××1号院内房屋酌情予以分配的情况应属适当，本院予以确认。张×1、张×2、张×3、张×4上诉主张××1号院应由张×1、张×2、张×3、张×4继承，与林×无关，缺乏事实和法律依据，本院不予采纳。综上，张×1、张×2、张×3、张×4的上诉请求，缺乏事实和法律依据，本院不予支持。对于当事人未提出上诉的部分，本院不持异议。原审判决并无不当，应予维持。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（一）项之规定，判决如下：

二审裁判结果

驳回上诉，维持原判。

一审案件受理费70元，由林×负担（已交纳35元，其余35元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7日内交纳）。

二审案件受理费70元，由张×1、张×2、张×3、张×4负担（已交纳）。

本判决为终审判决。

审判人员

审判长何灵灵审判员闫慧代理审判员王海宁

裁判日期

二〇一六年六月三十日

书记员

书记员薛俣潇